刚刚踏进屋里,就只见言歆将门锁住。
“言歆,你这是……”若儿诧异地看着言歆。
“娘娘,对不起,今天,无论如何,您都不能踏出这房间一步。”言歆没有表情地看着她。
若儿的脸色由诧异变为悲伤,虽然心里也知道,今天绝对不同寻常,但却没想到,自己,竟然都不能送吟风最后一程。
“可是,今天是吟风的葬礼啊,我怎么能……”若儿哀求着言歆,“求求你,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好不好?”
言歆似乎是铁了心,任若儿泪流满面,苦苦哀求,丝毫不动情。
“请娘娘不要逼属下。”言歆冷漠地看着若儿。
“言歆,是龙泽帝吩咐的吗?”若儿含着泪看着冰冷的言歆,心中被绝望沦陷。
“皇上也是为了娘娘的安全着想,请娘娘体谅皇上的苦心。”
言歆并没有看若儿,可能是故意的。不知为什么,他心里有一些怨她,因为她,使得英明的皇帝失去了原本一直拥有的冷酷与决绝。和龙泽帝这么多年的相处,他明白,成为一个好皇帝需要什么。感情是奢侈品,绝情绝爱才是王道。偏偏龙泽帝就这么在这个女子的平静笑容中沦陷了。这么多年,无论是手足相残还是平定外乱,再血腥、再残忍的画面,龙泽帝都经历过,从来不曾见过龙泽帝失去方寸。他将感情作为筹码,在政治的游戏中,总是显得游刃有余。而,却偏偏为了这个女人,龙泽帝特意从京城赶到景峨,抛下政务、抛下一切。从小到大都不曾见龙泽帝那么担心、那么惊恐、那么无助,被生母无视的时候,在见到雨贵人尸体的时候,在被吟黎逼宫的时候,龙泽帝都是冷静而冷酷的面对,偏偏,为了这个女人,龙泽帝表现得那么那么的软弱。言歆自己也明白,作为一个人对感情的执著,那份感情,自己至今都不能放下。但是,龙泽帝不是普通人,在言歆的眼里,他是近乎于神的存在。和若儿相处的那段时间,言歆一直在探究,为什么,吟风王爷能为了她不顾一切,为什么,龙泽帝竟会让言歆护送一个普通的妃子省亲。答案,他无法得知。论聪明,若儿的确聪明,但是,却无法与宣妃的才智相提并论。论相貌,若儿的确美丽,但是,龙泽帝的后宫嫔妃,又有谁不是美丽的呢?龙泽帝又怎么可能肤浅到因为一个女人的外貌而对她如此不同。如果说,因为若儿与雨贵人的相像,但是,龙泽帝怎么可能因为对一个女子的牵盼而转嫁到另一个女子身上?可能,原因仅仅在于,若儿从来不曾将龙泽帝作为皇帝看待,她待所有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,这种态度让龙泽帝觉得舒服与温馨。但是,仅凭这一点,言歆觉得,自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。
若儿固执地看着言歆,不说话,只是僵持着。自从若儿被救出后,言歆对她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淡,这点,若儿能够感觉出来。
言歆终于忍不住沉默的氛围,他抬起头看了若儿一眼,心中却不禁有些颤抖。
若儿的脸上还带有明显的泪痕,但是,却她的脸上丝毫不见柔弱的表情。这个在后宫出了名的软弱妃子,竟会用一种极为刚烈而且极为强硬的眼神无声地指责着言歆。眼神中,没有愤恨,没有仇视,有的,却是一种与龙泽帝极为相似的冷酷。不是对周围事情的漠然的冷酷,是一种周身散发着威严的冷酷,这种冷酷的眼神,不禁让言歆感到一股莫名的畏惧。
只是,与龙泽帝相处那么久,言歆已经明白如何去处理这种畏惧。他低下头,不看若儿责备的眼神:“请娘娘不要逼属下。”
“言歆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用那种生疏而冷淡的表情对我,但是,我希望你明白,我不是逼你。对于吟风哥哥,我亏欠他的太多了,这次,也是因为我。如果我不参加葬礼,我会恨死自己,我连最后一件可以为他做的事情都不能办到。”若儿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凛冽,转而变得有一些朦胧。
“如果,娘娘执意如此,那么,请恕属下得罪了。”言歆咬咬牙,心里明白,若儿绝对不会这么罢休的。害怕自己再听她说下去,就会心软。
言歆选择了最最简单的办法,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若儿睡穴。
若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陷入了昏睡。
言歆小心翼翼地将若儿抱回床上,然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房间,接着离开了房间,去了正厅。
正厅里一片冷冷清清,龙泽帝的表情高深莫测,萧正坤站立在龙泽帝身后,低着头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言歆明白,关键人物还没有到。事情发生之后,龙泽帝并没有将矛头指向吟黎,反而当作是匪类所为,现在景峨境内全部都在搜索任何可疑的人物。今天请吟黎来参加吟风的葬礼,是龙泽帝经过几天准备的。今天,如果失败,那么龙泽帝面临的就是死亡。但是,言歆相信,龙泽帝绝对不可能会失败。而他自己,也会守护龙泽帝到死。一场血战不可避免,但是,龙泽帝的精心部署,绝对会将伤害降到最低。
言歆不易察觉地小心移动到龙泽帝身边:“皇上,安排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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